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硬抗黑色能量——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而是顺着陈明的清气,引导着玉佩的温润白光与青石臼的平和绿光,如同两条柔韧的藤蔓,缠绕住那些狂暴的黑色能量。这一次,他不再试图驱逐,而是学着用生机去包裹、去疏导:白光渗入黑色能量的缝隙,一点点中和其中的怨毒;绿光则在经脉壁上流转,修复着被撕裂的伤口,让滞涩的气血重新流动起来。
这个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每当生机与黑色能量碰撞,苏杨都会痛得浑身抽搐,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能清晰地“看”到,体内的能量场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原本势同水火的生灭二气,在他的引导下,开始围绕着心脏缓慢旋转,形成一个不稳定的太极图——白色的生机在外圈,黑色的寂灭在内核,彼此牵制,又彼此滋养。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鱼肚白,山风带着清晨的微凉吹过,苏杨才缓缓睁开眼睛。左眼瞳孔深处,一抹幽蓝色的光痕一闪而逝,那是融合了寂灭之力的印记;
右眼则恢复了清澈,眼底却萦绕着淡淡的白光,是生机之力沉淀的证明。
他试着活动手指,原本撕裂般的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经脉比之前宽阔了数倍,精神力如同被淬炼过的精钢,凝练而坚韧,连感知范围都扩大了不少,能清晰捕捉到百米外草叶的颤动。
“你醒了!”陈明松了口气,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为了帮苏杨压制反噬,消耗了大量修为。他看着苏杨的眼睛,眼神复杂,“你竟然真的做到了……同时容纳生灭二气,这在古籍中都只是传说。”
苏杨挣扎着坐起身,才发现手中的黑石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原本冰冷的气息变得微弱,像是失去了大半力量;胸前的玉佩也黯淡了不少,温润的光泽变得内敛。他心中一紧,却听到陈明解释:“它们是为了护你,耗尽了大半本源。黑石帮你吸纳了老妪的元神,玉佩则挡住了最致命的怨念冲击,只要好好温养,以后或许能恢复。”
苏杨轻轻抚摸着黑石和玉佩,心中百感交集。这场生死危机,让他失去了两件器物的大半力量,却也让他真正掌控了体内的能量,完成了一次脱胎换骨的蜕变。但他也清楚地感觉到,那股寂灭之力如同沉睡的火山,潜藏在丹田深处,只要他稍有松懈,就可能被反噬——刚才的融合,只是暂时的平衡,而非真正的掌控。
“幽冥道不会善罢甘休的。”苏杨看向山坳,那里的血色阵法已经彻底破碎,只剩下零星的黑色死气在空气中消散,“这次只是断了他们一条手臂。” “不止。”陈明站起身,望着远方的城市轮廓,神色凝重,“盛华集团是幽冥道在明面上的重要棋子,这次仪式失败,他们损失的不仅是冥器,还有多年积累的邪煞之力。
但你要知道,幽冥道存在了上百年,根基深不可测,盛华集团只是冰山一角。
更麻烦的是……”他转头看向苏杨,语气带着一丝担忧,“你能容纳生灭二气的体质,恐怕已经被幽冥道的高层感知到了。对他们来说,你既是毁掉仪式的敌人,也是最适合成为‘容器’的猎物。
以后的麻烦,只会比现在更多。” 苏杨沉默着握紧拳头,掌心的黑石传来微弱的冰凉。他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心中的迷茫渐渐消散——从得到黑石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逃避,在被动地应对危机。
但现在,他拥有了力量,也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他不仅要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还要阻止幽冥道这样的黑暗势力,不让更多人成为邪术的牺牲品。
朝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卧龙岗上,驱散了最后的黑暗。苏杨站起身,迎着晨光,眼神坚定。都市驭运者的路,注定布满荆棘,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躲藏的少年。
破碎后的重生,让他找到了前行的方向,也让他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走吧。”苏杨对陈明说,“秦羽还在等我们的消息,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光中,只留下山坳里的狼藉,见证着这场生与死、光明与黑暗的较量。而这场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