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池底遗刻,前尘旧事

清澈而温暖的起源池水轻轻荡漾,蕴含着磅礴的生机与造化之力,如同母亲温柔的手,一遍遍冲刷、滋养着池中两人的身躯与神魂。每一滴池水都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最本源的生命精粹,透过肌肤毛孔,渗入四肢百骸,温养着新生的经脉与道基。

苏杨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那混沌初开、生灭交替的惊人异象如潮水般迅速内敛,最终归于深潭般的幽邃与平静。然而,在那平静的深处,却已然多了一种执掌本源、勘破生死轮回后的超然与洞彻。他轻轻握拳,指节间仿佛有细微的混沌电弧跳跃,周身空间都随之产生微不可察的涟漪。

“苏兄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劲?”李富贵见苏杨苏醒,立刻激动地操控着水流靠近了些,胖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与难以抑制的狂喜。他上下打量着苏杨,生怕漏掉任何一丝细节。

苏杨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体内那奔腾不息、质量与数量都远超从前的雄浑混沌丹元,如同一条苏醒的混沌巨龙,在拓宽强化了数倍的坚韧经脉中欢快地咆哮流转。神识内视,丹田处那枚体积膨胀、色泽深邃、表面浮现天然星辰道纹的混沌金丹正以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旋转,吞吐着浩瀚能量。而神魂深处,那枚与自身真灵水乳交融、散发着无尽玄奥波动的混沌道痕印记,更是传来一种如臂指使、掌控部分宇宙本源的强大感觉。

他嘴角浮现出一抹温和而自信的笑容,这笑容中带着历经生死磨难后的从容,也带着掌握力量后的笃定。

“前所未有的好。”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能与周围流淌的池水、与这片空间的底层规则产生共鸣,“富贵,此番……多谢了。若无你拼死护持,我苏杨早已魂飞魄散,更遑论得此造化。”

他虽然后半程意识近乎完全湮灭,沉沦于永恒的黑暗与死寂,但冥冥中仍有一丝微弱的感知,如同风筝的线,牵连着现实。他能感受到李富贵那布满裂痕、即将崩解的元婴是如何倔强地挡在他身前,能感受到那厚土之精耗尽本源化为凡石最后湮灭的悲壮,更能感受到李富贵在自身即将被虚无同化的最后关头,那发自灵魂深处的不甘与守护意志。这份以命相护的情谊,重逾山岳,他已深深铭刻于心。

李富贵闻言,嘿嘿一笑,习惯性地想用胖手挠挠头,却发现在这浮力奇特的池水中动作有些滑稽,便改为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道:“嗨,咱们兄弟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胖爷我早就说过,咱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命硬,运气好!你看,这不因祸得福了嘛!说起来,还是托了你的福,沾了你这混沌道体的光,不然咱哥俩这回可真就彻底交代在这儿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内视着自己那稳固异常、结构玄奥、还带着一丝令他既新奇又振奋的混沌特性的元婴,感受着元婴初期巅峰那扎实无比、距离中期只差临门一脚的磅礴法力,依旧觉得如同置身梦境,充满了不真实感。

苏杨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有些情谊,无需挂在嘴边,记在心里,用行动回报便是。他目光流转,扫过周围变得清澈见底、温暖祥和的池水,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细致地感知着水中蕴含的、与自身混沌道痕同源却又更加温和包容、倾向于“生”与“演化”的本源气息。心中顿时明悟:“看来,这起源之池之前的‘死寂’阶段,并非其常态,而是因为混沌道痕未被引动,处于绝对的‘无’之状态,压制了所有的‘有’。如今道痕认主,死极而生,阴阳逆转,此地便恢复了其‘孕育演化’的本来面目,成了真正蕴含造化之机的起源之地。”

“是啊,刚才那黑漆麻乌、伸手不见五指、连神识都能吞噬的死寂鬼样子,可真是吓死个人,胖爷我差点以为真要彻底玩完了。”李富贵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随即又被巨大的兴奋取代,“咱们现在这算是……彻底安全了?不仅没死,还得了天大的好处!哈哈,这下出去,看谁还敢小瞧咱!对了,咱们是不是该想办法出去了?外面那帮化神老怪,像玄骨、天火老儿他们,怕不是等得眼睛都绿了,肯定在出口布下了天罗地网。”

苏杨却并未立刻回应,他的目光被池底深处某片区域吸引,赶紧运起气运之眼观看。在清澈荡漾的池水之下,那片区域的池底材质似乎与周围略有不同,颜色更深沉一些,并且隐约有极其微弱、若非他此刻与混沌道痕深度融合、感知敏锐到洞察秋毫都难以察觉的能量纹路在缓缓流淌,那纹路中透出一股苍凉、古老、甚至带着一丝悲壮的道韵。

“富贵,随我来,池底似乎有些东西。”苏杨心念一动,身体便如同本就生于斯长于斯的游鱼,自然而然地、不带丝毫烟火气地向着池底那片特殊区域潜去。融合混沌道痕后,他在这起源之池中仿佛拥有了最高权限,池水非但不是阻力,反而如同身体的延伸,推动着他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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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富贵见状,虽然好奇,也连忙催动新生的元婴,调动浑厚了不少的土系法力,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椭圆形的光罩,跟上苏杨。他虽不如苏杨那般与池水浑然一体、如鱼得水,但修为大进后,在此地行动也已比之前轻松了数倍不止,不再感到那可怕的死寂压迫。

两人缓缓下潜,池水越发清澈,压力却并未增加,反而有一种回归母体的安宁感。下潜了约莫百丈深度,池底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并非预想中的淤泥或普通岩石,而是一种触手温润、色泽如玉、内部自然闪烁着淡淡混沌微光的奇异材质,仿佛是整个起源之池的能量基座,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庞大本源。而在那片吸引苏杨的区域,平整光滑的玉质池底上,赫然铭刻着一片密密麻麻、古老到无法追溯其年代、笔画深邃如天道铆钉的符文与一系列抽象的图案!

这些刻痕历经了不知多少万载岁月的洗礼,却依旧清晰无比,没有丝毫被侵蚀的迹象。它们静静地存在于那里,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与苏杨体内混沌道痕同源,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些许苍凉、寂灭与不甘意味的残留道韵,仿佛一位陨落巨人最后的不灭印记。

“这是……什么东西?阵法?还是什么古老的祭祀图文?”李富贵凑上前,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些他连一个符号都看不懂的古老符文和那些描绘着星辰崩灭、宇宙归墟、以及一道孤傲身影与某些阴影搏杀的抽象图案,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苏杨悬浮在这些刻痕之前,神色凝重,眼神锐利如鹰。他能感觉到,这些刻痕与他神魂深处的混沌道痕产生着某种微弱的共鸣。他缓缓伸出手指,指尖流转着一丝精纯的混沌之气,轻轻触摸向那些冰冷而古老的刻痕中央,那个最复杂、最核心的符文。

就在他指尖与之接触的刹那——

“嗡!”

他神魂深处那枚已然认主的混沌道痕骤然一震,仿佛被同源的力量唤醒,自主流淌出一缕温和而深邃的混沌微光,顺着他指尖渡入那古老符文之中。

刹那间,异变陡生!

眼前的符文与图案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生命,齐齐散发出朦胧而神秘的混沌光晕!一道残留了不知多少万年、微弱却无比坚韧、带着强烈执念的精神印记,如同沉眠了万古的史前巨兽缓缓苏醒,带着无尽的沧桑气息与一段被时光尘埃深深掩埋的宇宙级秘辛,化作一股磅礴而有序的信息洪流,径直涌向苏杨的识海,连带着靠近的李富贵,心神也被强行拉入这片信息漩涡之中!

苏杨没有抵抗,他知道这并非攻击,而是一位前辈跨越时空的留言。他放开心神,任由这股蕴含着大量画面、声音与情感的信息流融入自己的记忆与感知。

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