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林老师”，叫得林晚秋心头一热。她看着两张年轻而充满求知欲的脸，仿佛看到了当初在陈老面前渴望学习的自己。“当然可以，只要你们有时间，随时欢迎。”

周大姐也留下来帮忙收拾，她拉着林晚秋的手，低声道：“妹子，你可真给咱们家属院长脸！以前只觉得你能干，没想到你这么会教人，讲得明明白白的。”

林晚秋只是笑笑，心里却像揣了个暖炉。传授知识，看到别人因自己的分享而有所得，这种满足感，比她个人获得荣誉更加深刻。

晚上回到家，陆沉舟已经接了冬冬回来，正在厨房里看着锅里的粥。他如今分担家务已是驾轻就熟，虽然炒菜还掌握不好火候，但煮粥、热馒头这类简单的活计已不成问题。

见林晚秋带着一身淡淡的草药味和疲惫却兴奋的神情回来，他什么也没问，只递过一杯晾温的白开水：“先喝口水。累了吧？”

林晚秋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才舒了口气：“不累，就是说话说得嗓子有点干。”她看着陆沉舟在灶台前沉稳的身影，心里那份因传授知识而激荡的情绪渐渐沉淀为一种温暖的踏实。

“今天教得怎么样？”陆沉舟一边用勺子搅着锅里的粥，避免粘底，一边状似随意地问。

“挺好的。”林晚秋走到他身边，靠在门框上，“大家开始还有点怀疑，后来见了效果，就都信了。卫生队那两个小同志，还叫我‘林老师’呢。”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认可的欢喜。

陆沉舟停下动作，转过头看她。灯光下，她眼角眉梢带着倦意，却更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光彩，那是属于她自身价值得到实现的光芒。他心中微微一动，伸手，用指节轻轻蹭了蹭她略显干燥的脸颊。

“你当得起。”他声音低沉，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能让战士和职工们多学一门保卫生猪、减少损耗的手艺，就是为部队做贡献。你这‘老师’，比我这营长在某些方面，作用一点也不小。”

这话从他这样一个向来严肃、很少直接夸奖人的军人嘴里说出来，分量极重。林晚秋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遍全身，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千言万语，都融在了这无声的对视里。

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蒸汽氤氲，模糊了窗外渐沉的夜色。这一刻，革命的理想、集体的荣誉与个人价值的实现、夫妻间的情意，在这小小的厨房里，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她知道，她点燃的这点星星之火，必将随着这些学员，在更广阔的地方蔓延开来。而这背后，始终有他沉默而坚定的支持，如同最稳固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