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席,您好。”林见鹿与他轻轻一握,感觉对方手掌宽厚,指节粗大,蕴含着不弱的力量。
“林先生请坐。”李主席引着林见鹿在预留的主宾位置坐下,然后向在座众人介绍道,“诸位,这位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林见鹿先生。林先生不仅在文化创作上颇有建树,没想到在武学一道上,也有如此深厚的造诣,真是令我辈汗颜啊!”
这番介绍,听着是夸奖,实则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捧杀和试探。
林见鹿淡然回应:“李主席过奖了。晚辈只是偶有所得,当不起‘造诣’二字。今日受邀前来,是向各位前辈学习的。”
寒暄过后,所谓的“座谈会”正式开始。最初的话题还围绕着“传统武术如何吸引年轻人”、“武术健身与现代生活”等不痛不痒的内容展开。林见鹿发言不多,但每每开口,总能切中要害,言语间逻辑清晰,视角独特,让在座的一些老前辈也不禁微微颔首。
然而,随着讨论的深入,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了实战与技艺。
一位身材魁梧、面色红润的中年武师(后来得知是某拳种的副会长)按捺不住,率先发难,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林先生,听说你前几日与振威武馆的年轻弟子有些‘交流’,出手干脆利落,令人印象深刻。不知林先生师承何门何派?练的是哪家功夫?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这话问得直接,几乎等同于询问“你的根脚来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见鹿身上。
林见鹿早有准备,平静地回答:“晚辈并无师承,也未系统学习过任何门派功夫。”
“无师自通?”那中年武师眉毛一挑,语气中的怀疑更浓,“林先生,这恐怕难以让人信服吧?武术一道,博大精深,没有明师指点,苦练多年,岂能轻易达到……嗯,达到一定的水准?”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你要么撒谎,要么就是走了歪门邪道。
厅堂内的气氛微微有些凝滞。
林见鹿并不动气,反而微微一笑:“前辈说得是,武术确实博大精深。晚辈只是习惯于从一些不同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比如,同样是为了击倒对手,为何一定要拘泥于固定的套路和招式?能否像解数学题一样,寻找最直接、最高效的路径?能否像优化程序代码一样,剔除冗余的动作,让力量的传导更加流畅、爆发更加集中?”
他这番将武术与数学、编程类比的说法,新颖奇特,让在座众人都是一愣,有些人露出思索之色,有些人则觉得是奇谈怪论。
那中年武师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荒谬!武术是千百年传承下来的瑰宝,岂是儿戏的算数、码字可比?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招式的积累,何来实战的应变?”
“规矩和积累固然重要,”林见鹿不疾不徐地反驳,“但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明白了发力、重心、角度背后的原理,或许就能跳出招式的桎梏,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晚辈不才,正是试图从‘所以然’的角度,去理解和优化一些基本的身体运用。”
“无招胜有招?”中年武师嗤笑一声,“说得轻巧!那是传说中的境界!林先生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既然林先生如此自信,不知可否现场‘优化’一下,让我们这些老古董也开开眼,看看你这‘所以然’的功夫?”
图穷匕见。最终还是绕不过“手底下见真章”这一环。
李主席和其他人都没有出声阻止,显然,这也是他们今天的主要目的之一。
林见鹿知道,光靠嘴皮子是无法让这些浸淫武术多年的行家信服的。他站起身,走到厅堂中央的空地上,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中年武师:“既然前辈有兴趣,晚辈就献丑了。不过,动手过招,难免失手。不如,我们换个方式?”
又是换方式?厅堂内众人想起周正等人的描述,心中不由一动。
“什么方式?”中年武师警惕地问。
林见鹿指了指厅堂一侧用来练习力量的石锁(大约五十斤重),又指了指大约五米外墙壁上挂着的一个用来测试精准度的、画着同心圆的皮质靶子。
“晚辈站在此处,请一位师傅将石锁抛向空中,无需太高。”林见鹿站定位置,语气从容,“在石锁下落,经过我面前某个高度时,我尝试用指尖发力,隔空击打那墙上的靶心。若能引得靶心微微震动,便算晚辈取巧成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