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继续往下看，手指有点抖。

"省外考点考试建议提前两天到达，食宿自理"

省外...青北美术学院在北京，离铁北两千多公里。火车硬座要坐十几个小时，票价...林暮没坐过那么远的火车，但他知道去市里的火车票要五块钱。两千公里，得多少钱？一百？两百？到了北京还要住旅馆，吃的...他不敢想下去，只觉得胃里更空了，有点发慌。

最下面一行小字，是"培训建议"："建议参加专业培训，时长不少于六个月..."

培训。张老师说"找个便宜点的培训"，但再便宜能有多便宜？林暮想起美术用品店里那些颜料，一小管进口油画颜料就要十几块，抵得上江川修三辆自行车的钱。培训六个月，每天都要用颜料、画笔、画布...还有老师的学费...

林暮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资料，指节泛白。纸页边缘被他捏得有点皱。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想把那些数字压下去，但它们像江川拆下来的零件，在他脑子里滚来滚去，叮当作响。

培训费...就算最便宜的，一个月也得一千吧？六个月就是六千。

报名费200，去北京的路费和住宿...算500？

画材...颜料、画笔、画布、素描纸...至少也得几百块。

加起来...六千加七百，六千七...

林暮猛地睁开眼，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六千七。这个数字像块烧红的铁，烫得他手心发疼。他下意识地摸向背包里的钱包，手指隔着帆布，能摸到里面几张薄薄的纸。

他把钱包掏出来，放在膝盖上，慢慢打开。里面有一张五十的，三张十块的，两张五块的，还有几个一块的硬币。他把钱一张一张拿出来，在小马扎旁边的地上摆成一排，像在数数零件。

五十，六十，七十，八十，八十五...加上硬币，一共八十七块三毛。

夕阳把钱照得有点晃眼，红色的五十块在地上摊着，像一块褪色的红布。林暮看着这排钱，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八十七块三毛，连报名费的一半都不够。他想起刚才想象的那个亮堂堂的画室，现在看来，像废弃工厂区墙上的涂鸦，鲜艳，却一碰就掉渣。

"啧。"

江川突然发出一声响。林暮吓了一跳，赶紧把钱拢起来，手忙脚乱地塞回钱包。江川已经修好了电动车的后轮，正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他："数钱呢？"

"没..."林暮的脸有点红，把钱包塞进背包，"就是...看看还剩多少。"

江川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夕阳照在江川脸上，他的眼睛很亮，带着点探究。林暮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低下头，假装整理手里的资料。

江川走过来，在他旁边蹲下，拿起地上那辆刚修好的电动车的脚撑，"咔"地一声撑住。"钱不够了？"

"不是..."林暮小声说，"还有八十七块多。"

江川"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摸出一根烟，没点，夹在耳朵上。"要买什么？我这里还有点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