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汪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落地窗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光斑。父亲汪展鹏枯坐在会议桌首位,鬓角新添的白发在冷光灯下刺得人眼疼。他面前摊开的汪家族谱被反复摩挲,宣纸边缘泛起毛边,紫菱的名字处,朱砂红印已被指甲刮得斑驳。
“绿萍,你看。” 他突然将族谱推到我面前,苍老的手指在紫菱名字上颤抖,“二十年五前,她呱呱坠地,我欣喜地抱着襁褓里的小丫头,在族谱上郑重写下她的名字......” 话音戛然而止,父亲猛地咳嗽起来,指节叩在檀木桌面发出空洞回响。
我默默将温热的普洱茶推过去,杯沿氤氲的雾气模糊了父亲凹陷的眼窝。“爸,紫菱居然悄悄用汪氏的钱,购置私人岛屿,然后,却把核心技术卖给岛国,甚至......” 说到 “靖国神社” 相关的污言秽语时,我攥紧的拳头在桌下青筋暴起。
“别说了!” 父亲突然拍案而起,普洱茶泼在族谱封面上,洇开一片深色水痕,“我汪展鹏一世英名,竟养出个卖国求荣的孽子!” 他踉跄着扶住窗台,暴雨将西装后背洇出深色痕迹,“当年送她去瑞士,是想让她传承家族的科技版图,可她......”
我调出电子义眼录制的全息影像,紫菱谄媚攀附松本雄二的画面在室内流转。父亲突然捂住胸口,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泣血的颤音:“她竟用樱花纹身亵渎汪家血脉,用汪氏的矿脉去浇灌侵略者的野心!”
全息投影中紫菱扭动腰肢献媚的画面还在流转,祠堂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拄着檀木拐杖的三叔冲了进来,银白胡须因愤怒剧烈抖动:“展鹏!老祖宗牌位前的长明灯都被她气灭了!紫菱这孽障必须千刀万剐!”
父亲颤抖着指向墙角的保险箱:“把族谱和祖训都取出来。” 四叔红着眼眶拉开柜门,樟木箱里泛黄的羊皮卷上,“精忠报国” 四个朱砂大字在暴雨的雷光中猩红如血。
七叔突然捶胸顿足,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当年她申请留学基金时,我还在董事会力保!现在可好,整个汪氏都要被戳脊梁骨!”
“开祠堂!” 父亲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簌簌作响。当十八盏青铜长明灯在暴雨中次第点亮,汪家十二位长辈已齐刷刷跪在祖宗牌位前。
大伯用颤抖的手展开族谱,枯槁的手指抚过紫菱被刮去的名字处:“万历年间倭寇犯境,我汪家先祖率船队沉海御敌;甲午海战,曾祖父捐出全部家财造铁甲舰......” 他哽咽着将族谱摔在青砖地上,“如今,我们汪家竟出了个给倭寇当狗的子孙!”
六姑太突然抓起供桌上的铜香炉,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当年紫菱丫头多可爱啊,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展鹏啊,紫菱丫头成为现在的样子,也就是你们太惯着他了......”
香炉重重砸在蒲团上,香灰飞扬间,父亲已抽出祠堂壁上的家法 —— 那根曾教训过汪家不孝子孙的枣木杖,此刻在雷光下泛着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