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容易。难得海洋会主动联系我这个亲妈。” 秦雨秋苦笑一声,“这些年,我给他买的东西,他要么原封不动退回来,要么就扔在玄关。去年他生日,我订了他小时候最爱吃的黑森林蛋糕,结果他看都没看,直接让保洁阿姨扔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知道,他怨我当年抛弃他。可那时候集团刚起步,你父亲被竞争对手算计,资金链都快断了,我要是不去海外找融资,汪氏早就没了……”
“秦阿姨,秦海洋不是怨您为了汪氏,他是怨您没告诉他原因。” 我放下茶杯,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上高中时写过一篇作文,被老师当成范文在年级里念。里面说‘我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为什么走’。您看,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分离,是被丢下的不安。”
秦雨秋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绿萍。这些……你怎么知道……”
“三年前集团资助市重点中学建图书馆,我去参加落成仪式,刚好看到那篇作文的展板。” 我语气淡然,“秦海洋是电脑天才,十七岁就拿了国际编程大赛的金奖,可他创立的科技公司,注册地址填的还是当年您寄养他的那个老小区。他心里从来没放下过您,只是拉不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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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秋的眼眶慢慢红了,从包里掏出纸巾按了按眼角:“我知道…… 上次他公司融资遇挫,还是你悄悄托人帮他牵的线。绿萍,我一直都知道你心思细。”
“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自然也懂您。” 我身体微微前倾,“您这些年在集团兢兢业业,一半是为了父亲的托付,一半是想给自己找个精神寄托。秦海洋一直对您冷冰冰的,您心里的苦,没地方说。”
秦雨秋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砸在米白色的针织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绿萍,我真的累了。每天在董事会上强撑着,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天海洋给我打电话,声音还是硬邦邦的,可他说‘我媳妇反应大,你过来搭把手’的时候,我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这是好事,说明他心里已经慢慢接纳您了。” 我递过一张纸巾,“秦海洋性格固执,嘴上不说,心里比谁都清楚您这些年的不易。他媳妇怀孕,刚好给了你们母子一个缓和关系的契机。”
“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擦干眼泪,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我想搬过去住,每天给他们做做饭,陪他媳妇聊聊天。海洋工作忙,经常熬夜,我能帮他打理好家里的事,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绿萍,我这个年纪,什么名啊利啊,都不重要了,我就想好好陪陪我儿子,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您能想通就好。” 我拿起那份辞职申请,指尖在 “秦雨秋” 三个字上轻轻划过,“不过,您真的打算彻底离开集团吗?城西项目后续的招商工作,您最熟悉情况;还有海外事业部的几个老客户,只认您的面子。”
秦雨秋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集团里人才济济,少了我一个没关系。再说,我也想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你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您放心,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肯定第一个找您。” 我将辞职申请放在桌角,“不过,我有个提议,您可以考虑一下。”
“你说。” 她专注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