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星辰浩瀚、时光沧桑、以及一种源自被焚烧蓑衣的古老腐朽气味的奇异浓香,瞬间弥漫开来!这香气钻入鼻腔,似乎连思维都变得恍惚起来,仿佛灵魂都要被这香味拖入无尽的时间长河之中!
“咕咚…” 王铁柱狠狠咽了口唾沫,肚子叫得震天响,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沸腾喷涌着银色流光、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青铜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老大…好…好了没?!俺…俺快馋死了!”
叶小机灵也拼命吸着鼻子,满脸陶醉:“香!真他娘的香!这汤喝一口,怕不是能长生不老?”
只有狗蛋,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鼎里翻滚的银光,小爪子急不可耐地刨地:“嗷呜嗷呜!”(快速!快熟!饿!)
李逍遥撑着伞,站在沸腾的巨鼎旁,银色的光柱映照着他半边侧脸,平静淡漠。他微微颔首:“嗯,还行。”
就在这时,异变骤生!
轰隆隆隆!!!
如同亿万座古钟在时空尽头被同时撞响!整个逆光阴海彻底狂暴了!
下方粘稠的暗黄色时间流质如同被煮沸的海水,卷起滔天巨浪!那些巨大的时间礁石在巨浪中剧烈摇晃、崩塌!礁石表面光滑如镜的倒影瞬间扭曲、碎裂!无数道巨大的、黑色的空间裂缝如同狰狞的伤口,毫无征兆地在昏暗的天空和沸腾的流质海洋中撕裂开来!裂缝深处,是呼啸的、足以将金仙都撕成碎片的时空乱流!
混乱!彻底的混乱!
时间的流向变得无序而狂暴!快!慢!静止!倒流!各种混乱的时间法则碎片如同失控的刀子,在破碎的光阴海上疯狂切割!
更可怕的是,随着光阴鲤的炼化和那件古老蓑衣的焚烧,一股源于时光长河本源被粗暴扰动的反噬力量席卷而来!这股力量无形无质,却比任何有形的攻击都要致命!它如同无形的海啸,狠狠冲击向位于风暴中心的三人一宠!
“小心!” 叶小机灵惊呼,试图施展身法躲避,但身体却如同陷入凝滞的琥珀,动作变得极其缓慢!
王铁柱怒吼一声,浑身洪荒妖力爆发,硬撼那股无形的冲击!巨大的力量让他脚下的礁石瞬间化为齑粉!他如同怒海中的礁石,竟硬生生顶住了!
狗蛋身上灰蒙蒙的混沌气爆发,形成一个光罩,将混乱的时空乱流隔绝在外,但它的小眼睛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而李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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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撑着那把普通的油纸伞,站在最狂暴的时空乱流中心,任凭足以撕裂星辰的黑色裂缝在他身边纵横交错,任凭无数混乱的时间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般撞击在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伞面纹丝不动,连一丝涟漪都未起。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从那沸腾的巨鼎上移开半分。
那股源自时间长河本源的、无形的反噬力量呼啸而至!但在触及油纸伞伞沿三尺之地时,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却绝对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墙!
轰!!!
无形的碰撞爆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银灰色的空间波纹,猛地扩散开来!
噗噗噗噗!
波纹所过之处,本就破碎的时间礁石纷纷化为更细的粉末!那粘稠的时间流质被强行排开,形成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带!
李逍遥安然无恙。
然而,这股本源力量的冲击虽然被挡下,但那股力量所蕴含的、对“时间存在”本身的扰动,却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悄然穿透了屏障,拂过了李逍遥、王铁柱、叶小机灵以及狗蛋的身体。
如同被最轻柔的时光之风吹过。
没有任何痛苦,没有任何异样。
但紧接着,不可思议的变化发生了!
王铁柱那如同铁塔般雄壮的身躯,猛地佝偻了下去!他那一身虬结如龙、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肌肉,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水分,肉眼可见地萎缩、干瘪!黝黑粗糙的皮肤上,皱纹如同干涸大地上的裂纹般飞速蔓延、加深!浓密的头发变得稀疏、枯白,如同深秋的衰草!挺拔的脊梁瞬间弯曲,变得如同风中的残烛!他眼中原本的憨直和饥饿,被浑浊、茫然和一丝老年人才有的呆滞所取代。他茫然地抬起自己布满老年斑、枯槁颤抖的手,看着那松弛的皮肤和突出的骨节,嘴唇哆嗦着,发出沙哑而困惑的声音:“俺…俺的力气…哪去了?俺…俺咋…这么老哩?”
旁边的叶小机灵,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他那张略显精明的脸,如同时光倒流般迅速褪去了成年人的棱角和狡黠,变得圆润、稚嫩!身材急剧缩水,从一个瘦高的青年,眨眼间变成了一个约莫十三四岁、身材瘦小、眼神却依旧带着贼溜溜光芒的少年郎!他身上的衣服瞬间变得宽大不合身,被他手忙脚乱地提着。他看着自己变得细嫩的手掌,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发出一声怪叫:“卧槽!老子的青春痘呢?!不对!老子的喉结呢?!老子怎么缩水了?!” 声音也变得清脆稚嫩。
变化最大的,还是李逍遥本人!
他那原本挺拔的身形,如同被一股无形之力强行压缩!修长的手臂变得短小圆润,白皙的皮肤变得粉嫩吹弹可破。那张总是淡漠平静的俊脸,此刻五官挤在一起,粉嘟嘟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占据了小脸大半,清澈懵懂,不谙世事。他身上那身朴素的白衣,此刻像是裹了一层厚重的棉被,松松垮垮地将他小小的身体淹没其中!一股淡淡的、属于婴儿的奶香气弥漫开来。他手中的油纸伞,此刻对他稚嫩的婴儿身体来说,简直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巨峰!
“咿…呀?” 婴儿李逍遥眨了眨那双纯净无垢、如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似乎对自己身处何地、为何拿着这么大一把伞感到无比的茫然。他尝试着转动了一下伞柄,巨大的力量差距让他小身子一个趔趄,扑通一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宽大的衣服堆叠在他周围,像个小山包。他似乎被摔懵了,小嘴瘪了瘪,眼看就要…
“哇——!!!!” 一声惊天动地、充满委屈和不满的婴儿啼哭,响彻了这片混乱狂暴的时空!
那哭声,清亮、纯粹,带着婴儿特有的蛮不讲理和穿透力,竟在这片时空乱流呼啸、礁石崩塌轰鸣的毁灭景象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盖过了时空撕裂的风暴之音!
与此同时,他那失控的、小小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郁奶腥味的水流,从他身下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瞬间浸透了包裹着他的那堆宽大的白衣布料,哗啦啦地流淌出来,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在他身下迅速蔓延开一小片“湖泊”。
更诡异的是,这股水流并非普通的尿液!水流之中,竟闪烁着无数极其细微、如同尘埃般的金色剑影!无数微缩的剑气在其中穿梭、碰撞、湮灭!
一股凌厉无比、却又带着一丝稚嫩奶味的剑意,混合着婴儿的尿骚味儿,古怪无比地弥漫开来!
这泡尿,不偏不倚,正好浇在了叶小机灵脚边不远处——那是他刚刚趁乱从一个崩塌的礁石废墟里抠出来的、一本散发着古老凌厉气息、封面用太古神文书写的玉质书册——《太虚剑典》残篇孤本!据说是某个纪元剑道巨擘的毕生心血!
嗤嗤嗤——!
蕴含着婴儿本能失控剑意的“奶剑尿”泼洒在《太虚剑典》上,那不知何种神玉铸造的书页竟然没有被腐蚀,但上面无数玄奥深奥、蕴含着无上剑道至理的太古神文和剑招图谱,却被这污浊的液体迅速浸染、模糊、扭曲!一个个金色的神文在尿液浸泡下晕开、变形,凌厉的剑招图谱线条被冲刷得模糊不清!
“我的孤本!!!” 少年版的叶小机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扑过去抢救,却已经晚了。他捏着那本湿哒哒、散发着怪异气味、图文模糊的《太虚剑典》,捶胸顿足,欲哭无泪:“啊啊啊!暴殄天物啊!这…这以后还怎么卖钱啊!”
“咿…呀?” 婴儿李逍遥似乎感觉到了身下的湿漉和不适,哭声稍歇,打了个奶嗝,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对着书册哭嚎的少年,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下的一片狼藉,小嘴一瘪,似乎又要酝酿下一轮哭泣风暴。
轰隆隆——!
破碎的光阴海动荡更加剧烈!那被强行打断垂钓、蓑衣被烧、鱼被煮汤的蓑衣老叟,此刻身上的气息已经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如同亘古寒冰般的死寂杀机!他无声地抬起仅剩半截的钓竿,指向苍穹深处那片最混乱的时空裂缝!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夹杂着碾碎诸天时间的暴怒,正从裂缝深处,轰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