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瞪大，瞳孔因为巨大的震惊而急剧收缩。

林杰重新戴上眼镜的动作僵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同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什…什么？

人贩子？

被拐卖的少年？

江妍…不是诱导谋杀，而是…处决了一个罪大恶极的逃犯？并且…找回了被拐多年的孩子？

巨大的信息冲击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他们刚刚建立起的、关于江妍是“冷血恶魔”的认知。那沉重的绝望和愤怒还没来得及凝固，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撞得粉碎，露出底下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混乱和…羞愧？

妹妹那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两人刚刚被真相冲击得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沈烽先生，林杰先生。】

她的称呼变得无比正式而疏离。

【以上信息，为姐姐命我代为转达。】

【她让我转告二位：既然你们无法给予她全然的信任，无法在她做出选择时，哪怕只是保持沉默地等待一个结果，那么，你们口中所谓的‘爱’与‘守护’，在她看来，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束缚与审判。】

【她不需要质疑她动机的守护者，更不需要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的伴侣。】

【告辞。】

“滴。” 又是一声轻微的电子提示音。

随即，沈烽和林杰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直存在于他们手机后台、连接着妹妹的那个灰白色少女图标软件，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消失了。连同那微弱的数据流感应，彻底断绝。

仿佛斩断了最后一丝与江妍或者说，与那个拥有妹妹的江妍的联系。

几乎是同时，沈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新闻APP的紧急推送。他几乎是机械地、颤抖着手指点开屏幕。

【突发！购物中心坠亡女子身份确认！系潜逃十二年A级通缉犯刘丽娟！】

【喜讯！被拐少年周小宇奇迹生还，父母正赶往相认！警方表示将严查其多年藏匿网络…】

刺眼的标题和下面那张刘丽娟的通缉照片，像两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沈烽和林杰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