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澈如泉水的女声响起。勒内转身,看见一位穿着墨绿色丝绒长裙的年轻女子站在他的作品前。她的手指虚悬在蜻蜓上方,既想触碰,又怕惊扰了那份脆弱的美丽。
“是我。”勒内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勒内·拉里克。”
“我是克莱尔·莫罗。”她微笑,眼睛像塞纳河最深邃的漩涡,“评委之一。”
勒内怔住了——克莱尔·莫罗,著名珠宝商维克多·莫罗的女儿,巴黎艺术圈冉冉升起的新星。她的一句评价,足以让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艺术家平步青云,或者坠入深渊。
他下意识地用目光寻找卢西恩。他的哥哥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黑玻璃烛台在他面前泛着拒人千里的冷光。卢西恩的目光,像被钉住一样,牢牢锁定在克莱尔身上,然后缓缓移向勒内,最终,落在那枚备受瞩目的蜻蜓胸针上。那眼神复杂难辨,里面有审视,有比较,还有一丝勒内从未见过的、冰冷的情绪。
评审结果在傍晚时分,伴随着香槟的气泡和虚伪的恭维声公布。勒内的蜻蜓胸针获得了“最佳创新设计奖”,而卢西恩的烛台,甚至没有得到一句评语。
“过于冷峻,缺乏情感。”他无意中听到有人在卢西恩背后低声议论,“像一件数学仪器,而不是艺术品。”
勒内看见哥哥的手指猛地捏紧了烛台的金属底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恭喜。”卢西恩走过来,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前的死寂,“你的‘随机反光’,赢了。”
克莱尔正在不远处和其他评委交谈。她的笑声像一串银铃,偶尔,她会瞥向勒内的方向,眼神中带着欣赏和好奇。
“我不知道她是评委,”勒内压低声音,试图解释,“这不该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