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除了背后洞开的大门修不好，还有其他三扇门后面的生活区的痕迹只是大致清理了，但是至少大厅已经看起来比较正常了。

没有那些骨肉血肉什么的了。

只有那个尺寸不太对的小骷髅，身边摆着几块金色的骨头，在等待着左相。

征得猫的意见，江商她们把那个笔记收了起来，决定等以后左相稳定下来了，再交给她。

作为右将军可能唯一存活下来的同僚，左相当然最有资格继承右将军的遗产。

比谁都有资格。

虽然右将军只剩一个本子了。

滚入大厅，左相转换为人形，一个深蓝色的光人站在大厅中，缓缓的做转头的姿势，打量着四周。

她看到了中间那个对不齐的小骷髅，也看见了放在布帛上几块金色骨头。

左相走了过去，蹲了下来。

就一直蹲着，她又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可惜手指穿透了金色的骨头。

她离本体太远了，无法凝形。

江商不禁背过身。

黑猫出来了，它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象，【谢谢你了。】

江商：【不客气。】

沉默了许久，黑猫道，【我没有感觉右将军存在的痕迹，命运之中也没有。】

【如果说人界最有可能创造奇迹的人，那么只有你了。】

江商有些意外，【为什么？】

黑猫：【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这么感觉的。】

【你家祭酒很厉害，她的天赋连天道都惊艳，但是她不能创造奇迹，她缺少某种要素。】

【天皇曾经有，但是现在已经消耗干净了。】

江商暗自嘀咕，只当是黑猫给自己找安慰呢。

什么东西她有，祭酒没有，而天皇曾经有？

哦，穿越者的脑洞吗？

还不如说是主角命呢！

天皇那经历可是玄奇的跟编的一样，一路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

自己就差远了，到现在还一点名堂都没混出来，也就勉勉强强撩了个祭酒吧。

倒是祭酒，是真的很倒霉，吭哧吭哧捡别人不要的都得拼命，然后自己偷偷宝贝着。

也不知道祭酒有没有为自己的倒霉运气难过到深夜落泪？

抱着小被子偷偷啜泣的那种？

以她家祭酒活泼可爱的性格，她小时候很有可能干过！

一想就心疼的不得了。

江商发信息，“祭酒，到哪了？晚上记得回家，等我再吃饭！”

易子和：【知道了，啰嗦。】

【不就是吃你两碗馄饨吗？天天叨叨叨叨，江子修你怎么这么小气？】

看着她的话，江商嘴角不自禁弯了起来，【祭酒乖，走路别分神，别被人摸到狐狸尾巴了。】

某处，变身小巧的狐狸幼崽甩了甩尾巴，冷笑回字，【笑话，本座哪需要变成狐狸行走？】

说完她p了一张照片发过去，上面有女子青色的袖子，【图片】【人界风景正好！】

江商信了，【祭酒威武，但是我觉得祭酒还是变身好，运气好很省时间的！】

见江子修并无怀疑，青色狐狸幼崽尾巴摇的更欢了，脚下踏的云都轻快了起来，胸前白色奶毛随风飞舞，易青回到，【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话多。】

见祭酒听话，江商满意的道，【记得等我再吃。】

易子和：【再啰嗦就揍你.jpg】

画面居然是她家帝君拿着大锤子的造型！

天呐，祭酒居然给帝君画了表情包！！！

江商下意识四周看了看，还好帝君不在。

祭酒可真会作死。

早晚得被人打，自己得赶紧把她娶回家！

黑猫唤醒江商，“去，去把右将军骨头带上，我们回去了。”

江商四处看了看，“好。”

她上前小心的用薄布裹好右将军的骨头，抱着往回走。

此时，左相已经站了起来，她有些迟钝，明显在发呆。

深蓝色的光芒深处，带着些许温暖的橘光，她的声音在江商黑猫心中响起。

“当初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她在抱怨手下乱揣测她的意思。”

“我觉得她在污蔑人，分明是她自己一天到晚冷着脸，让人为难。”

“我甚至还记得她的样貌，是高挑又冷淡的模样，与你师尊一个风格，也许死亡大道都这样？”

江商很想说自己不是，但是她觉得左相现在只是想说话不是想听别人说。

“最后一次通讯，她还在问我，该怎么温和又礼貌的宣读第七十七次轮值延长的决定，我还笑她，都第七十七次了，就直接说呗。再说，她那性格，说什么话都体现不出温和有礼貌……”

“谁知道那居然是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左相道，“我至今还记得她冷淡的声音说‘温和有礼貌’的时候，那种令人哭笑不得的感觉。”

左相絮絮叨叨的说着右将军与她相识的细节，她记忆里的右将军依旧栩栩如生。

是站在阳光下，遮着眼仰望蓝天，却被鸽子排泄物打在了手上的右将军。

是躲在树下抱着手，凉凉的说她分.身速度没有帝国政务增长速度快的右将军。

是战场上如同战神一样，所向披靡的右将军。

也是在盛夏时节，躲在御花园水边吃瓜吃的满嘴红汁，被传出谣言右将军喝人血的那个黑衣女子。

是最后与她躺在御花园躺椅上看着满天繁星，吐槽手下老误解自己话面冷心善没有逼数还净说大实话的笨蛋。

不是那个血色地宫中，枯坐在三个血肉巨坑前苟延残喘的残破骷髅，不是用自己灵魂封印地脉的到最后意识混乱的女子，不是一遍又一遍在日记中反复自责用将士们鲜血与灵魂的善良负责的右将军，更不是那些枯骨、血渍、巨坑、焦土与灼热混乱的一切。

左相一路走，一路说，江商觉得她的记忆好像比以前更好了。

但是当她偶尔转过头，能看见深蓝色的柔和人形脸颊上有更深色光珠滴落。

原来，光也能哭？

……

江商浑浑噩噩离开了地宫。

“你说，右将军的意识到底还存在不存在？如果存在，她最有可能存在于哪里？”

黑猫：“最有可能的当然是她的身体和她所说那三分之二的灵魂，可是恐怕已经为了镇压地脉，泯灭了。”

“其次就是那切分成块的所有右将军，我说的是右将军，不是回影。”

“最后，就是那些被反复提炼又回炉过的灵魂和质了。”

“可是灵魂消散，意识就真的会消散吗？”江商道，“左相灵魂身体都泯灭了，可是她的意识却依旧存在。”

“我观察到，她的那星光分明因她的意志而存在，不是她的意志因星光而存在！”

黑猫沉默了，“真的假的？”

“真的，我没敢说。”江商道，“你没看见她的意志对星光搓圆搓扁吗？如果是你的身体，你的意志能把自己的身体拼来拼去吗？还切开了甩着玩？”

“平常的生灵不受限于身体都算万幸了，更别提完全不受身体限制想怎么作弄就这么作弄了！”

“你有什么证据？”黑猫道，“不是因为她是一团光吗？”

“我学的召唤物里，有一种东西叫做阴影仆从，那是一个系列的东西，其实与现在人界沟通的那些元素位面的元素一样，本体都是与光一样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是他们远不敢把自己切成块甩着玩！”江商语气笃定，“他们切完了会消耗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和意识，绝不可能无消耗，更不可能最后切完了还能自己揉回来。”

是的，左相回去之后，又把自己揉回光团里了。

嗯，继续自闭去了。

江商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的假设，意识是超脱现实的，即使没有身体，没有灵魂，依旧可以长存。”

“这样想的话太恐怖了，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足够坚定的意识，如果她一直想存在，能有什么方法能使她消失，我不知道天道允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星星可以。”猫憋了半天，隐隐有些激动。

“而我想问的是，猫你觉得右将军的意志，会像左相一样坚定吗？即使碎成无数微粒，也能凝聚意识守护这片土地？”

黑猫反问道，“你觉得呢？”

江商自顾自道，“我觉得以右将军那恐怖的意志，想来她还是在的，我需要的是一点点技巧，一点点运气。”

“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什么都支持你！星星也会支持你！”

黑猫激动极了，它疯狂的甩尾巴，“你准备怎么做？”

江商抬头仰望蓝天，露出了一个微笑，“第六远征军建立好了，他们发现了一个奇特的位面，那个位面的天道对意识与灵魂宽容的一塌糊涂，里面竟然有纯粹的灵魂生物，那些灵魂可以繁衍乃至扩展成族群，甚至可以只要稍微有点名气的生灵都能成为一种名为‘英灵’的存在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比如族群，比如国家，比如后人……”

“嗯，就是那里的现代人活起来挺累的，头上一大帮英灵管着……”

“但是我觉得他们其实很幸福，有人至死都在守护他们，不曾放弃，”江商道，“也就没事揭棺而起骂骂不肖子孙，追着从日出打到日落……罢了。”

“而我要做的，就是我最擅长的事！”江商道，“猫，带上家伙，我们把它扣回来！”

远征军的征服流程太慢了，哪有直接扛回来让天道消化简单粗暴。

有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即使天道只接受一部分，那也相当于世界规则宽松起来，英灵的存在被天道允许了。

前面两个世界，江商扛回来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唯有这个世界，江商迫切的希望能看到结果。

希望天道能吃快点，最好嗑点胃康灵助消化。

好在，这个世界不大，不是深渊那么高级的世界，只是个较为中等的小世界。

现在江商要思考的，就是怎么顺便登个帝，顺便露个脸，顺便在远征军中把这个位面的开拓权抢下来……

唔，难度应该不大，因为第六远征军的代理军主，是她师姐，许橙。

江商站在山上，仰望蓝天，白衣飘飘，头顶上一只黑白猫咪跟她一起抬头看天。

一时间，雄心万丈。

新的一天，太阳星再次升起，不要钱的撒着祂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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