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 185 章

聊了一会,江商勉强提起劲,继续自己未完的事业去了。

冥帝:“她又怎么了?”

保温杯后,寥寥的热气遮盖了女子柔和的下颌,只显出那双星辰一般的眼眸。

她微微抿起唇角,若有所思的道,“追的太紧了,反而茫然不知方向了。”

“这条路,她跟的太紧了,紧的除了跟随之外,忘了来时的道路。”

冥帝一脸冷淡,“说人话。”

晨星:“……”

“意思就是她只记得死死的缠着易青,几乎忘了其他所有的事情,”晨星没好气道,“现在易青觉得紧,在挣扎,她也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不知道往哪使力更不知道怎么使力,就像溺水的人,暂时只能紧紧的攥住易青不放手……”

“而易青呢,大概是被她绕习惯了,不推吧又嫌紧,推吧又不习惯,正纠结呢。”

“说起来,她们的状态本就奇怪,”晨星洋洋洒洒的道,“江商会讨易青欢心,易青也心软,居然直接跳过了最基本的一步-了解,然后就……你懂的。”

“但是这世间事没有什么是没有代价的,”晨星说着声音渐低,微微低头,热气渐渐遮住她的眼眸,“以前跳过的,只会在后面更艰难的令你补上……”

她声音渐渐有些悠远,但是冥帝还是干脆直接的一句话,“听不懂,说人话。”

晨星一腔思绪被她一句话打断,除了一个白眼之外,什么都不想给她了。

熟料。

冥帝垂下眸抿了口热水,语气不乏调侃,“你说她们头头是道,那你自己呢?”

晨星:“……”

下一秒,青衫女子断然起身,绷着脸,端着保温杯出门了。

冥帝在她背后,看着她的背影,眼角微挑,似有叹息。

……

陆知远看着眼前的个人终端,一字一句的回道,【唯,不敢受阁下大礼。】

只有当敌人够强的时候,她的人才有被收买的资格。

而如今,陆知远总算被想起来了。

因为江商威胁到了杨仪了。

但是,鱼要一点一点的钓。

毕竟,她此时,可是与杨仪有仇的人呢!

嘴角微勾,噙着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别人的笑容,陆知远放下终端,推开门。

屋外已大明,可是于她而言,早已无天明。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是军谋的路。

而她的路,已经断了。

看了许久,她才拿出终端,联系起了一个几乎已经被江商她们忘却的人。

【陆家小子知远敬问微君安否?北域僻远,故土难离……】

……

右相处,江商巴拉巴拉的说完自己当时想到的疑问,期待的看着右相。

右相十分意外,看她的眼神有点耐人玩味,“你的意思是,在人界笼罩不到的区域,灵物依旧能够存在……”

“然,”江商点头,“我本以为灵物是人界的特产,且如今已经不再诞生,可是那件事却让我很疑惑……”

“仰望星空,我们的星系,不过是亿万之一,人界仅能主宰一个河系,那么在人界辐射不到的无尽星空,它们的规则是什么样的?”

江商一连串疑问再次发出,“是否有一种更大,更通用,更本质的规则,承载着这无垠的星空?”

“灵物的规则在其中处于什么位置?天道的存在又是什么规则?”江商眼神灼灼,“每个世界都有天道,人界与它们的天道,可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人界喜爱吞并别的小天道,这是否意味着,存在一个可能……”

“一个比人界更大更无垠的天道,可以人界为食?”

“天道的本质是什么?”

右相跟着念叨,“是什么?”

“是不是其中生灵的种族泛意志?”江商问道。

右相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这是有自己的答案了?”

“是也不是?”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天.行有常,不以尧存,不以桀亡……它亘古不朽,它威严无双……”

“有什么东西可以无限运行没有期限?没有思想又不知疲倦?”

“我本来以为这世上应当是没有这种东西的,”江商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猜测,“但是皇者们给了我一个答案。”

“意志。”

“意志不遵守物质规则,它以不讲道理的方式延续着……”

“而它,又处于何等位置?”

右相摸了摸鼻子,好一会才笑道,“后生可畏。”

“这么多后辈中,果真你最有意思。”

江商压根不理会她的话,只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期待能得到解释。

思考了一会,右相道,“你的这么多问题,我只能回答半个。”

江商并不意外,继续看着她等待。

右相斟酌了一下道,“我参与过立天道,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天道的确是泛意志。”

江商眼睛一亮。

但是转瞬,右相又道,“我之所以说半个,是因为,它不止是泛意志。”

“愿闻其详。”

“并非只有生灵才有意志,”右相看着天,嘴角有些笑意,“这山川河流,这天下,这人界,何处无意志?”

“相比涣散易变的生灵,它们的意志才坚不可摧。”

“如山,巍峨伫世,万万世不变;如这流水,潺潺如涓,千千年不移。就算生灵死绝,这天……”她手指着天。

“依旧是天。”

“这地,依旧是地。”

“天道真正的组成部分,其实是它们。”

江商惊愕异常。

右相悠悠的笑,“只是,生灵是其中最活泼最具变数的组成部分了,不变与变,你觉得天会受哪方左右?”

“只是这真正的组成部分,太过坚固太过广阔,即使人界亿兆生灵,也无法完全左右它罢了。”

“我们哪是立天道,”右相自己又拆了自己的台,“它本就亘古长存。”

“我们只是让它的职权更大,更符合我们的想法而已。”

右相语气悠悠,看着江商,“大天而思之,何如畜而制之?”

江商震撼莫名。

右相微微笑,“这句话,是始皇说的,我当初也深受震动,所以决定跟着她干。”

“然后这破船,就一直没下来,”她有些回忆,“现在想想,已经过了十一万年了。”

江商憋了好半天,才道,“始皇牛逼。”

“哈哈哈……”右相爽朗的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当初易襄也是被她一通话镇住了,”右相念了一段诗,“她一连问了一百多个问题,把易襄问蒙了。”

“要知道,当时易襄是旧神中都很神秘强大的命运之神,”右相说着还笑了,“如果不是阿芒揭露,我们都被她糊弄了。”

“她一装二,明明是一个人,非要装成命运双子,是阿芒在她神庙当神官的时候,四下无人之时,一言道破,说她怕不是一个人……”

“然后她们就相识了。”

越想越好笑,右相道,“后来仔细思考,我们竟然不知道,她到底扮演过多少神明……”

“反正后面打下神庭数人头的时候,少了好多人。”

江商嘴角抽了抽,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