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营长!”有日军认出领头的军官,上个月还看见他给日军送战俘,此刻却像头豹子,刺刀捅进日军小腹时,还不忘顺时针拧半圈。
王营长的左臂缠着绷带,那是昨天故意让日军“打伤”的,为的就是今天混进兵营。
偏殿的马厩里,晋绥军士兵正和日军争夺马刀。一个瘦高个士兵用马缰绳缠住日军的脖子,猛地往后拽。
另一个矮胖士兵趁机用马槽里的木梳砸向日军后脑——那木梳是他女儿的遗物,梳齿早就磨平,此刻却成了趁手的武器。马群被惊得狂躁不安,踢翻了煤油灯,火焰顺着稻草蔓延,很快舔上了日军的帐篷。
兵营外的空地上,八路军的九二式步兵炮正对着粮仓轰击。每一发炮弹落下,就有白花花的大米混着日军的尸体被炸上天,晋绥军士兵在炮火间隙冲进去,扛着粮袋往城外跑——那里有等着救命粮的百姓。
一个士兵被弹片划伤了胳膊,却死死抱着粮袋不放,嘴里念叨着“俺村三天没米了”。
焰烧到军械库时,发生了连环爆炸。晋绥军早就在这里埋下了炸药,引线接到了关帝庙的香炉下。
负责点火的是个老道,昨天还在给日军算命,此刻却举着燃烧的符纸,笑得满脸皱纹都挤在一起:“这叫替天行道!”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庙顶的瓦片,落在远处的八路军阵地上。周铁柱抬头望去,火光中,晋绥军和八路军的士兵正背靠背抵挡日军的反扑,他们的军装颜色不同,刺刀却刺向同一个方向。
老张递来新的榴弹,他接住时,发现炮身的温度刚好——不冷不烫,像此刻交织在一起的体温。
最后一轮齐射!”周铁柱大吼,“瞄准关帝庙的钟楼!”
九门步兵炮同时怒吼,炮弹在空中划出金色的弧线,在钟楼顶部炸开。坍塌的钟楼上,半截日军军旗飘落下来,被一个晋绥军士兵接住,撕成碎片塞进嘴里嚼——他儿子就是被这面旗逼着枪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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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声炮响在太原县城消失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周铁柱的炮组正在清理炮膛,老张用布蘸着雪擦拭炮身,看见上面沾着片晋绥军的衣角,蓝布上绣着“33军”的字样,已经被血浸透。
城墙下,王二麻正帮着八路军抬伤员。他的刺刀还插在腰间,刀鞘上挂着个红绸结,是他女儿生前编的。
忽然听见有人喊“李哥”,转头看见刀疤脸士兵背着个八路军伤员,那伤员的步枪上绑着块晋绥军的臂章——33军的狼头标记旁,用钢笔添了个小小的红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