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要有人,还得有枪。”胡子师长指着仓库的方向,“从咱们缴获的步枪里,挑出三千支最好的,给骑兵配马枪;再把掷弹筒分下去,骑兵冲阵时,掷弹筒能打掩护。”
大同县城的城墙还留着炮弹炸开的豁口,黑褐色的焦痕在白雪映衬下格外刺目。胡子师长站在北门城楼,手里攥着份刚译出的电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115师正忙着扩编骑兵团,目前已经初步满编了2个骑兵团,而他带领的120师,刚刚把那些战马拉回大同,还没有来得及进行组建骑兵团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了新的命令:肃清大同周边的怀仁、山阴两县,把小鬼子的触角彻底从晋北拔干净。
“命令各团,”胡子师长把电报往箭垛上一拍,棉军帽上的雪沫簌簌往下掉,“715团攻怀仁,716团打山阴,骑兵营跟我居中策应。明早寅时出发,带足三天干粮,炮营把九二式步兵炮拆开,用马驮着走——雪太深,卡车开不动。”
参谋长刚要转身,城楼下传来一阵马蹄声。骑兵营营长秦夏生翻身下马,手里拎着个冻硬的窝头,嘴里还嚼着:“师长,都准备好了!战马喂了豆饼,战士们的羊皮袄也缝了补丁,就等您下令!”
胡子师长瞪了他一眼:“把嘴里的东西咽干净再说话。怀仁的小鬼子是第26师团的残部,带着伪警察,约莫一千人;山阴有个鬼子的兵站,囤着弹药,守兵不多但工事硬。“
“告诉弟兄们,别以为大同打赢了就松懈,这俩县城是鬼子的‘胳肢窝’,不掏干净,早晚得疼。”
秦夏生“啪”地敬了个礼,转身时差点被冻在地上的枪绊倒——昨夜的雪下得急,城门口的枪架都结了层冰,枪托上的红绸结冻成了硬疙瘩。
次日凌晨,寅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120师的队伍就踩着雪出发了。715团长王尚戎带着队伍往怀仁走,战士们的棉鞋在雪地里踩出“咯吱”声,像一群啃雪的马鹿。
716团团长宋诗论则领着人奔山阴,一个炮营的战士正用麻绳捆着九二式步兵炮的炮管,几匹壮马轮流驮,马蹄在冰面上打滑,得用铁锹铲着雪才能挪步。
胡子师长带着骑兵营走在中间,他那匹黑马“乌云”的蹄子裹着麻布,踏在雪地上悄无声息。秦夏生跟在旁边,忽然指着远处的黑影:“师长,那是……”
“是狐狸。”胡子师长勒住马,“雪天饿疯了,敢跟人抢食。跟咱们的战士一样,都是为了活下去。”
他忽然压低声音,“让尖兵再往前探探,怀仁的鬼子说不定在半路设了卡。”
尖兵刚走出半里地,就传来一阵枪响。王尚戎的715团在前面遇袭了——怀仁的鬼子果然在山口设了埋伏,十几挺歪把子机枪架在雪堆后面,子弹打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细碎的冰碴。
“趴下!”王尚戎吼着扑在一个新兵身上,子弹擦着他的棉帽飞过,帽檐被打了个洞。他拽过身边的炸药包,扯开导火索就往雪堆扔:“炸掉机枪巢!”
炸药包在雪堆里炸开,黑烟裹着雪沫冲天而起。王尚戎趁机喊:“冲!”战士们像从雪地里钻出来的猛虎,挺着步枪往上冲,刺刀在雪光里闪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