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络腮胡一把推开他,唐启踉跄着撞上土墙,尚未痊愈的肋骨传来剧痛。差役们像蝗虫过境般搜刮,连灶台边用来熏蛇的硫磺块都没放过。
阿旺举着柴刀冲出来:“你们不能——”
"阿旺!"唐启厉声喝止,却见络腮胡的刀已经架在孩子脖子上。差役们哄笑着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狼藉。
唐启蹲下来收拾破碎的器皿,发现最后半斤硫磺粉被故意撒在了泥地里。
夜深人静时,阿旺突然扯他衣袖:“先生,我知道哪能找到硝石。”
唐启心头一跳。清政府垄断硝矿开采,私采是要杀头的。但月光下阿旺的眼睛亮得吓人:“我爹原是矿上的把头,后山有个废弃的矿洞…”
"不行!"唐启声音都在发抖。可当他摸到孩子肩膀上凸起的骨头,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这孩子跟着他吃了半个月野菜粥了。
第二天黎明,阿旺不见了。唐启在枕边发现一块用红布包着的硝石,纯度极高的晶体在晨光中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他疯了一样往后山跑,却在半路听见铜锣声,县衙差役押着个瘦小身影游街,阿旺脖子上挂着"私采官矿"的木牌。
"按律当斩!五日后午时三刻行刑!"差役的吆喝声像钝刀割着唐启的耳膜。
唐启在县衙外跪到双膝渗血,师爷隔着栅栏冷笑:"龙大人明日就到,唐先生还是操心自己的脑袋吧。"
他浑浑噩噩回到马厩,发现角落的稻草堆里有动静,阿旺的妹妹小满蜷缩在那儿,怀里抱着个粗布包袱。
"阿哥让我把这个给您。"小姑娘摊开包袱,里面是五块拳头大的硝石,还有半包发霉的玉米面。
唐启嚼着玉米面糊糊做最后冲刺。没有硫磺,他尝试用皂角粉替代;没有专业设备,他把石臼改造成球磨机。
小满蹲在门口放哨,每次听见马蹄声就往陶罐里撒泡尿——这是唐启教的,尿液里的尿素能帮助提纯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