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周淑宁微微蹙眉,语气带着些许担忧:“若蕖,近日甲字班那几个小子,可是又……”
那女子冷哼一声,接口道:“蔓如放心,不过是些皮痒的混账行子,仗着家里几分势头,在班里拉帮结派,言语挤兑一个父母刚在洪灾中遇难的孤雏,昨日竟敢将其饭食打翻在地。恰被我撞见!”
她顿了顿,语气转厉:“我已当场将他们揪去训导室,每人十个板子,罚抄《弟子规》与《道场六诫》各百遍,还让他们清扫学堂茅厕半月,并责令其向那孩子鞠躬道歉。若再犯,便不是这般轻松了!”
周淑宁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孩子终究是心思未定。亏得若蕖你及时发现,严加管教。只是如此一来,怕是又得罪了……”
那人浑不在意,声音清亮:“怕什么?我等师长,传道授业解惑之外,更需教其明辨是非,持身以正!”
“道场立世,首重规矩与公理,岂容此等欺压弱小的歪风邪气滋长?莫说他们父兄只是些小吏富户,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在学堂里也得守这里的规矩!”
她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
周淑宁看着她,眼中的担忧渐渐化为钦佩与暖意,点了点头:“你说的是。”
两人正说着,刚走出几步,便听见一个沉稳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钟夫子,周夫子,请留步。”
张潇一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约四十许,穿着整洁儒衫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廊下另一头,朝二人招手。
原来是许久未见的刘承德啊。
两人闻声停下脚步,微微颔首致意:“刘训导。”
训导一职,主管学生品行、学业考校及学堂规矩等,相当于教导处主任。
“英络,你且把那几个被处罚的学子,情况详细说一下……”
隐在一旁的张潇一心中了然,原来这位就是那个编写了《卫生与健康》,敢在礼部议案中直言女子权益的钟英络。
果然人如其名,风骨铮铮。
隐在一旁的张潇一将几人对话听在耳中,微微颔首,对几人处理十分满意。
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学堂亦是小社会,出现霸凌苗头并不意外。重要的是能否被及时发现并扼杀于萌芽,以及师长是否敢于秉公处理。
她在校园里又悄无声息地转了一圈,查看了食堂、宿舍,总体颇为满意,旋即身影消失,前往其他地方的学堂视察。
商州,商南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