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时,地窖终于封好。陆野搬来块磨盘压在窖口,又盖上厚厚的稻草:“这下,风雪再大,菜也不会冻着。”他拍了拍手上的土,“明儿个咱杀年猪,暖宝肯定高兴。”
“杀年猪喽!”暖宝举着小喇叭满院子跑,“我要吃猪尾巴!奶奶说吃了猪尾巴,考试不马虎!”
“小祖宗。”叶知秋笑着追,“猪尾巴留着,给你蒸糖糕。”
夜里,地窖里飘出淡淡的菜香。陆野趴在窖口听了听,仿佛能听见白菜在暖窖里拔节的声响。他想起太爷爷说过:“窖子是咱庄稼人的保险柜,藏的是地,藏的是天,藏的是过日子的心劲儿。”
“明年春天,”他对叶知秋说,“咱用窖里的新菜做腌笃鲜,给全村人尝鲜。”
“好。”叶知秋靠在他肩头,“让大伙儿都尝尝,咱家的冬天有多暖。”
大雪封门的夜,陆家小院暖得像块化不开的糖。堂屋的火盆噼啪作响,桌上摆着刚蒸好的糖三角,暖宝趴在桌上数糖粒:“一、二、三……”她突然抬头,“爸爸!糖三角里有红糖,像地窖里的红薯!”
“那是。”陆野夹了个糖三角给她,“等春天,咱种更多红薯,让小宝儿的糖三角永远吃不完。”
陆奶奶翻出压箱底的蓝布包,里面是叠得方方正正的棉袜:“给暖宝织的,厚绒的,雪天上学不冻脚。”她抖开袜子,“针脚密,能扛住零下二十度的风。”
“奶奶织的袜子最暖!”暖宝套上袜子,踢了踢脚丫,“像踩在云朵里!”
“那是。”陆奶奶眯眼笑,“你太姥姥当年给我织袜子,也是这样,针脚密得能数清。”
叶知秋翻出织了一半的毛衣:“给野子织的高领,藏青色,耐脏。”她举着毛衣比量,“袖口加了螺纹,防风。”
“谢谢秋姐。”陆野接过毛衣,“等过年穿,肯定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