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弓弦齐鸣,声如霹雳!数千支磁粉箭如同密集的飞蝗,越过正在攻城的金兵前锋,精准地覆盖向其后阵,尤其是那正在集结、准备再次冲锋的铁浮屠方阵!
“噗噗噗噗!”
皮囊在半空中被箭矢的力道撕裂,漫天灰黑色的磁粉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金兵后阵!
“啊!我的刀!”
“马!马惊了!”
“吸住了!铁甲吸住了!”
金兵后阵瞬间大乱!铁浮屠重骑首当其冲,沉重的铁甲、长矛、马铠互相吸附、碰撞、纠缠!战马受惊,互相冲撞践踏!原本严整的阵型顷刻土崩瓦解!步卒手中的铁质刀枪盾牌也纷纷失控,乱作一团!
“时机已到!诸军听令!” 种师中声如洪钟,陌刀前指,“磁州军、相州军,随老夫直捣金狗中军!河间军攻其左翼!西夏、南辽友军,攻其右翼!城上守军,开城出击!内外夹攻,破此胡虏!”
“杀——!”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海啸爆发!数万养精蓄锐已久的勤王大军,如同出闸猛虎,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撞入混乱不堪的金兵大阵!
城头之上,李纲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天佑大宋!天佑大宋啊!开城门!全军出击!接应种老将军!”
沉重的汴梁城门轰然洞开!关鹏举虽身负重伤,闻听此令,亦挣扎着披甲上马,率领城内残存的敢战之士,如同决堤洪流,咆哮着冲出城门,杀向正因磁粉袭击而惊慌失措的金兵前锋!
金兵猝不及防!前有磁粉乱阵,后有雄兵冲击,侧翼又遭西夏、南辽精锐突袭!粘罕与斡离不纵然凶悍,面对此等内外交攻、阵脚大乱的局面,亦是回天乏术!
“顶住!给我顶住!” 粘罕挥舞弯刀,砍翻两名溃逃的士卒,却无法阻止整个大军的崩溃之势。种师中一马当先,手中陌刀化作一片寒光雪影,所过之处,金兵人马俱碎!西夏铁鹞子弯刀如轮,切割着混乱的敌阵;南辽骑射手箭如飞蝗,专射金兵将领!
“撤!快撤!” 斡离不眼见大势已去,当机立断,下令鸣金!金兵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向北溃退,留下满地尸骸、辎重。曾经不可一世的二十万大军,在勤王联军内外夹击与磁粉奇效之下,于汴梁城下遭遇靖康以来首次大败!
汴梁解围!
消息传开,满城沸腾,哭声、笑声、欢呼声震天动地!然而,胜利的喜悦尚未散去,朝堂的暗流已然涌动。
十数日后,南狩避祸的徽宗赵佶,早将狱中童贯、张邦昌释放出来,一旦汴梁沦陷,就准备筹建新都。如今在蔡京、王黼、梁师成等一班主和派大臣簇拥下,“顺应民意”,摆驾还朝。紫宸殿上,虽经打扫,依旧残留着当日徽宗惊厥时的狼藉痕迹,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恐慌的气息。
徽宗高坐龙椅,面色苍白,眼神躲闪,显然惊魂未定。他听着种师中、李纲等人慷慨激昂地奏报解围之功,尤其是磁粉与冰魄磁晶在守城、破敌中的关键作用,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反有深深的忌惮与忧虑。
“爱卿等…忠勇可嘉…社稷之功…” 徽宗声音干涩,目光扫过殿下肃立的群臣,尤其在形容枯槁、却依旧挺立如松的李纲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种师中花白发须,叹了口气。再落在侍立御阶旁的蔡京、王黼,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发一言。最终望着童贯和张邦昌。徽宗嗫嚅了半天道:“然…然金人势大,此番虽退,焉知不会卷土重来?为天下苍生计,为宗庙社稷安,朕意…重启和谈!”
此言一出,李纲、种师中等人脸色剧变!关鹏举更是虎目圆睁,拳头紧握,若非在御前,几乎要怒吼出声,张俊等诸将暗自垂头。
“陛下!” 李纲扑通跪倒,须发戟张,“金虏狼子野心,贪得无厌!和谈乃饮鸩止渴!当趁此大胜之威,整军经武,联合西夏、南辽,收复河山…”
“李卿!” 徽宗不耐烦地打断,脸上浮现一丝愠怒,“你只知打打杀杀!可知兵连祸结,生灵涂炭?朕意已决!” 他目光转向童贯,“童贯听旨!”
“老奴在!” 童贯连忙出列,躬身应道,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擢升尔为枢密使,总揽天下兵马,主持与金国议和之事!务求…务求边境安宁!” 徽宗的声音带着虚弱与逃避。
“老奴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粉身碎骨,亦要保得大宋太平!” 童贯声音哽咽,显得无比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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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 徽宗目光游移在面相看似忠厚、眼神却透着几分懦弱与狡诈的张邦昌身上,“少宰张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