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看了两秒,然后拿起橡皮,把笔迹最重的几条线擦掉,重新描了一遍。不是为了改错,是为了让线条更均匀。这种图,不能有断点,不能有虚线,每一笔都得稳。
做完这些,他合上草稿本,塞回床底。布包也收好,酒精棉、镊子、焊锡丝,一样不少地摆回去。最后,他把断了腿的眼镜拿出来,放在台灯下看了看。
镜片裂了条缝,但还能用。他从工具包里找出一小段铜丝,绕在镜腿断裂处,拧紧,试了试,勉强能架住鼻梁。
他戴上,歪了下头,镜框晃了晃,但没掉。
窗外,远处传来火车鸣笛,一声长,一声短。宿舍楼彻底安静下来,连隔壁床的鼾声都停了。他坐在桌前,没动,就 letting the silence sit,像在等什么。
然后,他忽然伸手,把图纸翻了个面。
背面空白。
他拿起笔,在左上角写了个词:缓存优化。
下面画了条线,开始列公式。不是8086的,是更远的——某种基于RISC架构的处理器核心,主频能上两百兆,用0.5微米工艺就能实现。
笔尖沙沙响。
写到第三行,太阳穴又是一阵刺痛。
画面闪出来——一间地下机房,墙上挂着“国家超算中心筹备组”的牌子,一群人围着一台主机争论,有人说:“这架构不可能实现!”另一个声音说:“陈默设计的,就得按他的来。”
画面碎了。
他停笔,喘了口气。
手指还在纸上,笔尖悬着,一滴墨落下来,砸在公式中间,晕开成一个小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