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油纸包,吹灭台灯,等了几分钟,确认走廊没人,才开门出去。
夜风从楼梯口灌进来,吹得走廊尽头的灯泡轻轻摇晃。他贴着墙根走,脚步放轻,像猫一样穿过教学区。图书馆大门锁了,但侧门的铁栅栏有一根松动,他小时候就发现过。他侧身挤进去,熟悉地绕过值班室,直奔技术书架。
《电工手册》还在原位。他抽出书,翻开第137页,把油纸包夹进去,再把书推回原位。临走前,他用指甲在书页右上角折了个小角,折痕朝左。只有他知道这个标记。
第二站是食堂。
后厨门没锁死,门缝里透出一股陈年油烟味。他推门进去,厨房黑漆漆的,灶台冷着,案板上还留着半块切了一半的萝卜。他摸到调味架,找到辣椒罐,拧开盖子,伸手探到底部,把第二个油纸包塞进罐底凹槽里。然后他把罐子往右移了半寸,不多不少。
第三站是校医院。
门关着,灯灭了,但门锁是老式的弹簧扣,一推就开。他轻车熟路地走到器械室,找到听诊器收纳盒,打开盖子,掀开内衬布,把最后一份图纸塞进夹层。然后他把听诊器挂回去,让听筒的方向比平时逆时针偏了十五度。
做完这些,他原路返回。
路上,他经过广播站外墙,抬头看了一眼屋顶。天线静止着,像一根插在夜空里的铁钉。他没停下,也没多看,只是继续往前走。
回到林荫道,他停下脚步,从兜里摸出那三枚已经被捏扁的窃听器残骸。金属边缘还带着点温热,像是刚从机器里拆下来的零件。他蹲下身,掀开路边一个下水道井盖,把它们一颗一颗扔进去。最后一颗落水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随即被水流吞没。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