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了看床头的药瓶:“明天能出院吗?”
“还不确定。”
“那位苏记者每天都来,真负责。”护士一边记录一边说,“你们关系挺好?”
陈默笑了笑:“她是怕我死在项目验收前,没人给她报销采访车费。”
护士笑出声:“那你可得活久点。”
人一走,病房又安静下来。
陈默重新打开修改稿,翻到最后一页。他拿起笔,在那行小字下面,添了一句:
“你守得住,我也不会输。”
笔尖顿了顿,他又补上三个字:
“等我。”
远处钟楼敲了十一下。他关掉台灯,躺下时左手仍压着那本子。
黑暗中,他睁着眼,听着自己平稳的呼吸。
第二天清晨六点,阳光刚爬上窗台,陈默已坐起身。他活动了下手腕,拆开一小段绷带检查伤口愈合情况,然后悄悄把图纸和修改稿收进随身包。
七点五十分,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门开时,苏雪穿着浅色衬衫,手里推着轮椅。
“准备好了?”她问。
“早就好了。”他笑着举起双手,“随时可以出发。”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说:“你昨晚又熬夜了。”
“没有的事。”
“你眼睛下面有点发灰。”她走近一步,“而且,枕头底下少了支笔。”
陈默一愣。
苏雪从他包里抽出那本修改稿,翻开最后一页。她的目光落在那句新增的小字上,停了几秒,什么也没说,合上本子,递还给他。
“走吧。”她扶他起身,“先坐轮椅,出了楼再商量下一步。”
陈默没拒绝,顺势坐进轮椅里。
她推着他往外走,背影挺直,步伐稳定。
走到楼梯口,他忽然回头看了眼病房。
空荡的床上,枕头歪着,露出半截断笔。
苏雪察觉他的视线,淡淡地说:“下次别藏东西,我总能找到。”
轮椅缓缓前行,阳光洒在走廊地面,映出两人并行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