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心碎之歌与染血之手

歌剧院后台的走廊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幽深得能吞掉光线。厚重的天鹅绒帷幕垂在两侧,像凝固的夜色,吸走了壁灯大半的光亮,只在地面投下一片片扭曲的、晃动的昏黄影子。空气里浮着积灰与陈旧香料混合的味道,那香料味早已变质,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腥气,而极致的寂静压得人耳膜发疼,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凌曜的指尖拂过斑驳的墙壁,指尖蹭过墙皮剥落的痕迹,在一幅被黑布严严实实盖住的巨幅画作前停住了脚步。黑布边缘积着厚灰,像是很久没人动过。

“有发现?”叶燃的声音压得极低,从身后传来。他始终跟在凌曜半步后,指尖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泛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目光扫过走廊前后的廊柱阴影、帷幕缝隙,不放过任何可能藏着危险的角落。

凌曜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捏住黑布一角,极慢地掀开——生怕惊动什么。画布上,一位穿着水钻戏服的女伶正站在舞台中央,裙摆飞扬,唇瓣微张,像是正唱到高潮,眼神亮得像淬了星光,满是对舞台的狂热与生命力。是年轻的梅茜夫人,和如今那位阴鸷冰冷的歌剧院女主人,判若两人。

可画的右下角,却被人用暗红色颜料粗暴涂抹,盖住了一行小字,只余下几个模糊的、像音符似的符号,嵌在颜料的裂纹里。

“这是《心碎之歌》的演出画,当年剧院最火的剧目。”凌曜的声音压得更低,眉头微蹙,指尖点了点那片被涂掉的区域,“被藏起来的画,加上被毁掉的信息……这绝对是关键。”

话音刚落,一阵极细的啜泣声突然飘来,断断续续,像细线缠在耳边。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来自走廊尽头那扇虚掩的雕花木门。

叶燃与凌曜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叶燃往前一步,左手按住门板,右手拔出短刀,用刀尖轻轻拨开那条缝隙,动作轻得没有一丝声响。

门后是间狭小的化妆间,镜前的 bulbs 坏了大半,剩下的几盏忽明忽暗,光线在墙壁上投下跳脱的黑影。一个穿侍女戏服的女孩背对着门,坐在镜前的椅子上,肩膀剧烈耸动,哭声正是从她那儿来的。化妆台上乱糟糟的,散着半盒干掉的胭脂、几支断了头的眉笔,还有一张被撕碎又勉强拼起来的乐谱,边角还沾着泪痕。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哭?”凌曜放缓声音,语气尽量温和,脚步轻缓地走进房间,同时快速扫过四周——没有隐藏的门,没有异常的影子,暂时没发现明显威胁。

女孩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回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睫毛湿成一绺绺,眼神里满是混着恐惧的绝望,嘴唇哆嗦着:“……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她的手指抖得厉害,指向那张拼起来的乐谱,“‘魅影’大人……他、他拿走了最重要的那一页!没有它,《心碎之歌》就不完整,诅咒……诅咒永远破不了!我们都会被留在这儿,一遍又一遍……重复最后的悲剧!”

凌曜立刻上前,拿起那张乐谱。纸页薄而脆,拼合的地方用胶带粘着,上面的音符正是《心碎之歌》的旋律,可翻到最后,果然缺了高潮部分——按之前的线索,那部分藏着能对抗诅咒的情感力量。

“‘魅影’在哪?”叶燃跟着走进来,手始终按在刀柄上,声音沉得像石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女孩猛地摇头,头摇得像拨浪鼓,眼泪掉得更凶:“不知道!他无处不在……但、但他喜欢待在舞台下方的旧道具间……那里有他……”她的话没说完,化妆间里的灯泡突然“啪、啪”几声,接二连三地爆裂,玻璃碎片溅落在地上,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