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伤痕上绽放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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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缠过胶带的地方留着浅浅的疤痕,此刻正捧着那座沉甸甸的奖杯,仿佛握着一整个春天。

那些在暗夜里反复描摹的线条,那些被针扎破手指染红的布料,原来真的能在时光里发酵,最终绽放成照亮前路的光。

接手汪氏集团那天,会议室里的老股东们眼神像淬了冰。他们当着我的面撕碎重组方案,说 “黄毛丫头懂什么经营”。

第一个月我住在公司茶水间,把所有合同条款背得滚瓜烂熟,凌晨五点带着团队去工厂盯生产线,被机器零件砸中膝盖,一瘸一拐地主持完上午的会议。

最艰难时资金链断裂,我抵押了所有珠宝和房产,在暴雨夜守在银行门口,等行长签批贷款。当政府送来 “重点民营企业” 牌匾时,我摸着牌匾上的烫金字体,突然想起那个在楚家别墅楼梯间哭到窒息的夜晚。

阳光漫过窗台时,先在 “优秀企业家” 证书的烫金大字上洇开一片光晕。相框边缘还留着上次搬家时的磕碰痕迹,像极了当年在楚家别墅被推倒时,额角撞出的那道疤。照片里站在人民大会堂领奖台的我,穿着自己设计的青瓷色西装套裙,领口别着枚蝴蝶胸针 —— 那是用第一笔舞蹈演出费定做的,翅膀上的纹路,复刻了足尖鞋磨破的洞眼。

手机震动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舞蹈团小姑娘发来的视频里,领舞的女孩正在做阿拉贝斯克动作,脚踝绷得笔直。

我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同样的动作让我摔断了右腿,躺在医院里听母亲顺娟在走廊打电话:“残废了正好,省得总惦记那些不着调的。还是紫菱乖巧,从不让我过多担心!”

石膏固定的右腿传来钝痛,母亲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顺着门缝扎进来:“医生说可能要留后遗症?那正好,省得天天往舞蹈房钻,正经姑娘家谁像她似的,把腿练得跟柴火棍似的。”

听筒里传来紫菱娇滴滴的声音,大概是凑到了电话边:“妈妈别气了,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呀。”

“还是我们紫菱懂事。” 母亲的语气瞬间软得发腻,“你楚濂哥刚送来的燕窝,快趁热喝了。哪像你姐姐,摔断腿还要麻烦护士端尿盆,真是讨债鬼托生的。”

我攥着被单的手突然发力,指节泛白。隔壁床的阿姨叹着气递来苹果,我摇摇头,听见母亲又说:“等她拆了石膏,就让楚家来退婚。一个瘸子,配不上楚家大少。紫菱你放心,妈妈早就跟楚伯母说好了,你才是楚家的好媳妇。”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母亲大概是转身看见了什么,声音拔高了些:“紫菱画的画又得奖了?我的乖女儿就是有出息,哪像她姐姐,除了劈叉转圈,还会干什么?”

“医生说她以后可能跳不了舞了?” 母亲轻笑一声,那笑意像冰锥砸在我心口,“跳不了才好,安安分分找个工厂上班,别总做那些当明星的白日梦。紫菱说了,想跟楚濂哥去法国学设计,那才是正经出路。”

我把脸埋进枕头,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发晕。石膏的重量压得右腿发麻,可再重,也重不过母亲那句 “残废了正好”。病房门被推开一条缝,紫菱探进头来,眼眶红红的:“姐姐,妈妈不是故意的……”

我盯着她胸前那枚楚濂送的胸针,突然想起母亲刚才的话 —— 原来在她们眼里,我的断腿,不过是成全她和楚濂的垫脚石。走廊里的电话还没挂,母亲正絮絮叨叨地说:“下周带紫菱去买新裙子,她楚濂哥最喜欢看她穿粉色了……”

石膏下的皮肤开始发痒,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我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原来有些伤口,从来不是摔断腿造成的,而是最亲的人,亲手往骨头上钉的钉子。

如今屏幕里的孩子们穿着我捐赠的练功服,裙摆飞扬时像一群振翅的蝶,教练在评论区回:“孩子们说要跳出绿萍老师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