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所长沉吟片刻:"你先试制两罐看看。"
这个"试制"说得轻巧,真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第一次试验在养殖场角落支起大铁锅,林晚秋按记忆中的配方调配卤水,马桂兰帮着切肉块。可当肉块装进玻璃罐,用食堂封口机处理时,"嘭"的一声,罐盖崩飞了。
"晚秋姐!"小赵指着裂开的玻璃罐惊呼,"这..."
"温度没掌握好。"林晚秋抹去溅到脸上的肉汁,沉稳记录,"下次要降温至八十度再封罐。"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吉普车声。陆沉舟带着满身风尘走进来,见妻子蹲在煤炉边记录数据,冻红的手指握着铅笔不停颤抖,眉头立刻锁紧。
"胡闹!"他夺过笔记本,"这些事也该让专业的人来。"
林晚秋抬头看他。男人眼下的乌青比上次见面又深了几分,军装领口蹭着未干的血迹——不是他的,她凭医者直觉判断。心里那点委屈突然就涌上来:"前线等得起吗?"
陆沉舟怔住。他从未见过妻子这样执拗的眼神,像雪地里燃起的火苗。
深夜的养殖场值班室灯火通明。陆沉舟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两个扎白围裙的老师傅:"这位是后勤部炊事班长老李,这位是县食品厂退休的张师傅。"
林晚秋惊喜地站起身。老李师傅嘿嘿一笑:"陆营长说您要做不用冰箱也能存半年的肉,我寻思这不成腊肉了?"
"比腊肉更方便食用。"林晚秋重新点燃煤炉,"两位师傅请看——"
她将切块的猪肉焯水,加入野蜂蜜炒糖色。当深琥珀色的肉块在锅中咕嘟冒泡时,张师傅突然拍腿:"缺了样东西!罐子要倒扣杀菌!我老家做醪糟就这样!"
这个来自民间智慧的点拨让试验出现转机。第三次开罐时,林晚秋特意在罐口垫了橡胶圈。蒸汽氤氲中,她与陆沉舟并肩站在操作台前,看封口机缓缓压下。